簡體版

一九二八年戊辰歲、民國十七年,十五歲甘珠佛爺說:「依循舊例接管了前世活佛的一切經書典籍,以及所屬的兩百多座寺院,成為内蒙古最高的政教領袖。」

一九二九年己巳歲、民國十八年,十六歲甘珠佛爺說:「這兩年我都在五當召靜靜的學經,那裏也沒有去。可是這兩年就大局而言,實在是一大轉換。國民黨的北伐已經成功,首都遷至南京,北京改名北平。"張作霖"大元帥也被日本人炸死了。由於蒙藏院改為蒙藏委員會,貢王喀喇沁親王"貢桑諾爾布、呼倫貝爾"失去了領導蒙古政治的地位。」

一九三零年庚午歲、民國十九年,十七歲甘珠佛爺說:「我最主要的顧問,雅、札薩克喇嘛"阿爾巴金巴"因年老多病,辭去了他的職務。"伊希噶瓦達"喇嘛接替他,擔任我的札薩克喇嘛。那年三月的經會之後,我受到邀請去察哈爾明安牧場,訪問我主要檀越之一卓特巴札普總管。卓總管是一位心地良善的忠厚長者,在察哈爾十二旗群總管之中,他是最資深的一位。在清朝末年,他是忠於清室,民國成立之後,他又是非常忠於民國的。有人說他太單純,不夠作一個政治家。當外蒙宣布獨立的時候,他是公然反對的……。

這時我們聽說"班禪大師"將去錫林郭勒盟的烏珠穆沁,在那裏主持"時輪金剛"法會。這對我們信奉黃教的人來說,是極重要的,而且也是極寶貴的機會。正當我們計劃前去的時候,烏珠穆沁親王派專人到正藍旗來邀請我……。烏珠穆沁是一個純蒙畜地方,沒有開墾,也是在內蒙古差不多首屈一指最富的一旗。它的札薩克索諾木喇布坦親王,那時他是錫林郭勒盟的盟長,老成持重。副盟長是青年有為的德王、德穆楚克楝魯普……。

這時候,在內蒙古還沒有"班禪大師"自己的寺廟,趁這次有許多王公領袖們的聚集,蘇尼特右旗德王就提議集資給這位大師建寺。這個建議馬上得到了全體參加這次盛會者的同意。經過幾度詳商之後,大家為尊重德王,決定把這所大寺建在他的旗裏……。

"班禪大師"主持"時輪金剛"法會,是非常難逢的盛典,所以從內蒙各地前來參拜的人非常之多,貧富僧俗均有。在法會中,大師坐在一個很高的法位上,環繞着他有成千的喇嘛。其他與會的人,更不是我能計算的……。大師在誦經當中,常常看我,這使我心裏很受感動,更會靜下心來傾聽。法會之後,我曾單獨參拜他。他問我怎樣學經,內容是什麼?將來有什麼計劃?我說在學經之餘,還在讀一些有關醫學的經典。他很鼓勵我這樣作。可惜,一則因為我的年齡還小,二則我又不能追隨他,他雖對我很好,我也未能再進一步地接近他,多學佛法。

在這場法會中,我認識了不少在宗教和政治上的領導人物……,其間與我比較常過從的是烏珠穆沁本旗目蓮喇嘛、格根。他是喇嘛庫倫寺的轉世寺主,這是烏珠穆沁屬一屬二的大寺,位置在全旗的北境,是一所純西藏式的僧院。因目蓮喇嘛、格根的邀請,在法會之後,我就去拜訪他,在那裏很舒適的住了幾天。在我離開之後不久,這位"呼必勒罕"示寂。後來全寺喇嘛自己設計,自己動工,不求外力的建築了一座西藏式的彌勒佛樓。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,蘇俄紅軍侵入內蒙,他們看到這座佛樓,無緣無故的開了一炮,稀奇得很,這炮彈從樓上正當中的窗子打進去,不知是什麼道理,它竟被懸掛在樓裏的法幢,和長長的"哈達",給緊緊的裹起來,未能爆炸,而懸掛在正對着彌勒佛頭的眉心的空中。這不僅引起全寺僧眾驚喜,也使蘇俄的士兵感到詫異。他們沒有再發第二炮,就匆匆的向南走下去了,這不是傳聞,而是親眼看到的人給我說的。這當然是"彌勒佛"顯聖的一個神蹟。

我們在烏珠穆沁滯留的期間,元尊法師必須回五當召主持十月的辯經法會,我們只得趕回去。」

一九三一年辛未歲、民國二十年,十八歲.,甘珠佛爺說:「這年對我們來說,是非常不順利的一年。這一年疫癘流行,附近地區死了許多人。我們五當召也遭到波及,死了兩百多個僧侶,其中大多數是長一輩的,自然包括了許多有學問的人,"定濶爾、格根"也患天花。

在這一年的瘟疫之中,我一位年邁的老師,也圓寂了。時間是十一月初六日己時,這時我才想起老師的話,他說:「我是一個老邁的喇嘛,我不如早一點帶着這些瘟疫走了才是。」我們給他做了七天的佛事,我們雖然是非常難過,可是這場瘟疫,就此消失了。

同年日本侵佔東北,許多蒙旗也被關在淪陷區內。」

一九三三年癸酉歲、民國二十二年,二十歲甘珠佛爺說:「按照傳統,我可以正式主持寺務和有關的行政……。在這一年之中,就我自己和五當召全寺來說,最重大的事,莫過於恭請"九世班禪"大師到我們的"五當召"(廣覺寺)內駐錫,當時大師正在內蒙古烏蘭察布盟達爾罕旗百靈廟,大師接納了我們的邀請,使我們全寺僧眾都感到光榮。

"九世班禪"大師到我們的"五當召"時候,帶來了四、五十名隨從。我們彼此賓主之間,也建立了基於基於佛教信仰的、很親近的師父弟子的關係,我們成了大師的弟子,因之接受了許多法戒、灌頂,得到法權,可以誦讀更多的經卷,做更多的法儀。我自己請求大師授給我"比丘戒",聖師"班禪"悅納了我的請求,不但答應給我授戒,而且還親自為我作了dorumb的法儀,這樣使我得到了道倫巴(四等格西)的學位。我自己方面也得作damcha的法儀,向佛陀報告我得了這項新的學位。那時"九世班禪"大師也親臨觀禮。我自己為了獲得這項學位,曾極力學習精進,可是那時我僅僅修完了五部應修經卷的一半。知道大師要來,我雖然加緊學習,仍是來不及完成。大師說:「你可以先拿學位,然後再以桑布、蘭金巴為師,好好的學習,完成學業。」這位桑布老師是土爾扈特蒙古人,來自天山以北。"蘭金巴"是他在西藏所得的最高學位。他是以佛學精深而著名的。當桑布老師同意之後,"九世班禪"大師這才主持前面所說的那項法儀。那時他命我站在桑布老師的後面,頒給我的學位,是大師親自授給我老師的,叫他等我學習圓滿之後再交給我。我這樣反覆的來說這件事,就是要說明我們的學位不是馬馬虎虎就可以授與的,一切必須合乎成規,就是對於一個寺主,一個"呼必勒罕"、活佛,亦不能有所例外。

"九世班禪"大師在恩賜我們許多聖法之後,於四月初七日離"五當召"(廣覺寺)再去"百靈廟"駐錫。在大師離去之前,全寺僧眾乞求"九世班禪"大師給他們灌頂。

在大師走了以後,我在察哈爾正藍旗去。在那旗的大佛寺,我主持了一場很大的經會。同時也訪問了附近的幾所寺院,還主持了幾個"敖包"的祭祀,其餘時間,都在五當召習經。

百靈廟蒙古名是Batu-kha'alagh Süme因為達爾罕旗封主的爵位在清朝是貝勒,所以也稱之為Beiliin Süme,字義是貝勒廟。後來因它驟然之間成為內蒙古的政治中心,這所寺院就以百靈廟聞名於世。說到這裏,我也不能不說一說當時我們所聽到,有關內蒙古自治運動這一件大事的經過。

這是外由於日本侵佔東北,和他們把遜清皇帝"溥儀"弄到長春,製造"滿州國",又把他稱為"皇帝"的壓力,與內由於傅作義等地方大吏處處與蒙古人為難,造成的離心離德的情勢。它的演變更使內蒙古的局勢益為惡化。日本人佔領多倫諾爾之後,就利用"溥儀"對蒙古王公的舊關係,一個一個的來拉攏他們,同時又派出許多特務人員,到各旗活動遊說……。

在蒙古人裏面有人主張革新,有人主張守舊,有人虔信佛法,有人反對宗教,一切一切都顯得紛亂異常。這時一股稱為德王錫林郭勒盟、副盟長"德穆楚克楝魯普",得到一部分蒙古青年知識份子的擁護,主張爭取主動,不能坐以待斃。他提出大家"集團自衛"的口號……。於是在那年秋天,就在百靈廟召開了各旗的代表大會,提出有關自治的要求,希望以團結自治,一面不叫日本人一個個的拉走,一面對抗傅作義等邊疆大吏的壓力,一面也好平衡內部的矛盾。

這件事的發生,使得傅作義等對於蒙古自治的活動大加中傷破壞。"章嘉、呼圖克圖"受到山西方面的指使,也公然出面阻止。結果當他到北平的時候,受到蒙古學生的反對示威和威脅,使他未能到百靈廟就折回了五臺山。這是內蒙古學生第一次正式公開反對宗教,這實在是一件不幸的事。由於這個事件,我自己就更決意千萬不要捲入政治。

相反地,"九世班禪"大師一直駐錫在百靈廟(德王在百靈廟發起蒙古自治運動,曾得到"九世班禪"大師的有力支持。)這位大師沒有直接插嘴於蒙古自治問題……。因之"九世班禪"大師在蒙古的人望更加提高了一些,可是他並未公開的干預蒙古人的政治,這位大師高明的地方。」


十七世甘珠爾瓦、呼圖克圖 (阿旺.羅布桑.丹必.尼瑪)    第六頁
上一頁          下一頁
往頁首